第1042章 孤臣血浸紫宸阶,遗策仍支大吴台(4 / 7)

然撑着御案坐直:“传旨,追赠谢渊为‘忠肃公’,入太庙配享功臣。”蒙傲猛地抬头,眼中迸出光亮:“陛下!”

“别当这是赎罪。”萧桓摆手,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冷静,“这是做给边关将士看——朕没忘有功之人。谢渊的旧部在西北还有数千人,这样他们才会安心替你卖命。”蒙傲沉默片刻,重重点头:“末将明白。但谢太保的牌位,末将已在雁门关立了祠,将士们每次出征前,都会去敬一炷香。”萧桓没再说话,只是亲手将布防图卷好,塞进蒙傲怀里。

沈敬之带着海晨入宫时,萧桓正逐页翻看《贤才跟踪簿》。寒门士子穿着簇新的青衫,跪在殿中身子发颤,眼神却亮得惊人,敢直视御座:“学生海晨,家父曾受谢太保资助才得入仕。谢太保‘宁为玉碎’的风骨,学生刻在心上,愿以性命践行。”

萧桓凝视着他,恍惚间看见年轻时的谢渊——一样的清瘦眉眼,一样的眼里揉不下半粒沙子。“若见权贵贪腐,你敢弹劾吗?”他沉声问。海晨朗声道:“纵是亲王国戚,学生亦敢劾!谢太保说‘御史台是朝廷的良心’,学生虽未入台,这颗良心却不敢丢。”

沈敬之在旁补充:“海晨入翰林院后,奉命编纂《谢忠肃公全传》,查到当年构陷谢太保的证词有多处破绽,已将证据整理成册。”萧桓接过册子,指尖抚过“魏党伪造军符”几字,墨迹陈旧却刺目——当年他就是被这枚假军符,逼得下了斩立决的圣旨。

“朕早知道军符是假的。”萧桓忽然开口,声音平淡却让满殿死寂。他靠在软榻上,眼底积着岁月的霜:“楚崇澜在魏党老巢的天牢里找到真军符,却藏了三年才敢呈给朕。那时谢渊已死,朕不能翻案——翻案就是承认自己错了,魏党定会借题发挥,动摇国本。”

海晨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懑。萧桓却笑了,笑得眼角泛潮:“但现在可以翻了。”他指着海晨,语气郑重,“你把真军符的事写进全传,昭告天下。朕老了,不在乎史官怎么写朕的错。你要记住,做皇帝可以有权谋,但不能让良心烂透——这是谢渊教朕的,用他的命。”

周霖捧着盐铁账册入殿时,萧桓正在用膳,青瓷碗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。户部尚书的脸涨得通红,声音里藏不住激动:“陛下!按谢太保当年的‘盐课分户法’推行半年,今年盐税竟增了五成!江南漕运也彻底疏通,方泽侍郎说,粮船比去年多了三成,百姓的米价足足降了两成!”

“谢渊的法子,从来都是利国利民的。”萧桓放下瓷碗,语气里带着怅然,“他当年要改盐铁官营,触动了多少世家权贵的利益?那些人联合魏党告他贪墨,朕明知是构陷,却不得不查——查他,才能稳住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,免得朝堂大乱。”周霖低声道:“谢太保把自己的俸禄都捐给了寒门学馆,抄家时除了书,连件值钱的玉器都没有,怎会贪墨?”

这话让萧桓沉默良久,眼前浮现出谢渊府中的景象:四壁皆书,旧袍打了补丁,唯一的珍玩是枚刻着“民本”二字的竹牌。反倒是后来抄魏党时,金银珠宝堆成了山,足以抵得上三年国库收入。“你说,朕是不是很自私?”萧桓忽然问。周霖躬身:“陛下是帝王,要顾全天下大局;谢太保是忠臣,只需守本心。二者无错,只是立场不同。”

刘金递上一匹江南新贡的丝绸,上面织着饱满的麦穗图案,是秦仲布政使特意进献的。“秦大人说,这麦穗纹是按谢太保的‘农桑图’织的,百姓见了都欢喜,说像看到了满仓的粮食。”萧桓摸着光滑的丝绸,忽然道:“让徐英从国库里拨十万两,在江南建‘谢公学堂’,专收寒门子弟,学费食宿全免。”

“陛下是要为谢太保平反?”周霖抬头,眼中带着期许。萧桓摇头,语气沉缓:“平反要等朕死了。现在平反,会折损朕的威望——朕还要靠这威望压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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