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平静，但仔细听，能听出一丝颤抖。

高要从王座上起身，一步步走下台阶，来到吕雉面前。他比吕雉高半个头，此刻低头看着她，目光复杂。

“你知道玉漱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吗？”他问。

“因为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。”吕雉回答。

“那你知道，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吗？”

吕雉沉默了。

高要伸手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，迫使她与自己对望：“因为你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。因为你虽然推波助澜，虽然暗中布局，但在最关键的时刻，你收手了。”

吕雉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。

“更因为，”高要的声音低沉，“你是吕雉。是我高要的发妻，是这个王朝的王后。有些事，我可以容忍你去做，有些线，我也可以容忍你去试探。但你要记住——”

他的手指微微用力：“永远，不要越过我的底线。永远，不要让我不得不对你下手。”

吕雉的呼吸急促起来。她看着高要的眼睛，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，她看到了警告，看到了宽容，也看到了...一丝疲惫。

“妾身......明白了。”她终于轻声说。

高要松开了手，转身走向窗边。窗外，暮色渐浓，宫殿的轮廓在黄昏中显得格外巍峨。

“退下吧！”

“喏。”

吕雉盈盈一礼，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，而后缓缓退出宫殿。她的背脊挺得很直，步态从容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寻常的请安问好，而非一场关乎生死的裁决。

但当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，那刻意维持的从容中，还是流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。

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，隔绝了内外的世界。

吕雉站在长廊上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初冬的寒风拂过脸颊，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。她知道，自己逃过了一劫——或者说，是高要给了她一次机会。

高要确实累了。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，更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倦怠。吕雉能感觉到，当他看向自己时，那眼神中不仅有失望，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