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对冯衍道:“冯尚书,江澈在江南治水半年,晒得黝黑,听说他为了勘察水情,曾亲自驾着小船在洪水里颠簸了一日一夜,险些翻船,这份实干精神难能可贵。你回去拟一道旨意,给江澈加‘治水能臣’的誉称,俸禄提一级,再赏他百两黄金、两匹云锦,让他安心治水。另外,太医院方明院判的‘惠民药局’要尽快在江南推广,他编的《农桑医方》里记载了防治稻瘟病、麦蚜虫的法子,对保障粮产大有裨益,所需药材从太医院库房调拨,绝不能耽搁。”冯衍躬身应诺,心中暗暗赞叹:太子殿下真是将谢太保的“民生无小事,事事需躬亲”记在了心里,大吴有这样的储君,真是百姓之福。
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捧着一摞厚厚的贪腐案卷宗,大步流星闯入御书房,他面色铁青,官帽上的孔雀翎因怒气而微微颤抖,将卷宗重重摔在御案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:“陛下,太子殿下,苏州府通判张茂才胆大包天,贪墨江南赈灾银三万两,用这些银子在苏州购置良田豪宅,还勾结地方豪强强占百姓土地,逼得三户灾民家破人亡,证据确凿,这是他的供词和查抄的家产清单!”卷宗散开,里面的供词上还按着鲜红的指印,查抄清单上密密麻麻列着金银珠宝、房产地契,触目惊心。
萧燊弯腰捡起散落的卷宗,逐页翻看,脸色渐渐沉如寒铁,指腹因用力捏住纸页而泛起白痕:“杨启阁老主持的‘贤才跟踪簿’,每月都要核查新官实绩,怎会漏了此人?”杨启随后匆匆入殿,撩袍便跪伏在地,声音带着愧疚:“殿下恕罪!此人是魏党余孽,当年靠贿赂魏党成员混入官场,选贤令推行后,他伪装清廉,主动请缨去苏州赈灾,实则是为了中饱私囊。臣已派御史暗访半月,除他之外,还揪出三名潜伏在地方的魏党奸细,皆是靠伪装混入新官队伍的。”刑部尚书郑衡紧跟其后入殿,语气斩钉截铁:“臣已按新修订的《大吴律》,将‘贪墨赈灾银’定为十恶不赦的重罪,张茂才罪证确凿,当处斩立决,抄没家产充作赈灾银!”
萧桓猛地拍案而起,御案上的茶盏被震倒,茶水泼洒在御案的奏章上,他气得浑身发抖,剧烈地咳嗽起来,萧燊连忙上前为他顺气。“魏党余孽竟敢如此猖獗!朕已诛了魏党首恶,没想到还有这些蛀虫藏在朝堂!”萧桓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,目光锐利如刀,“纪云舟,你要严加核查门下省拟诏,凡涉及新官任命、赈灾拨款的诏书,必须逐条审核,绝不能让他们再阻挠新政;孟承绪,选贤令的议案要再细化,新增‘背景核查’条款,凡入仕者,需核查三代履历,严防奸人混入。”中书令孟承绪躬身答道:“陛下放心,臣已让任瑶阶舍人专司魏党相关政令,配合魏彦卿阁老调动锦衣卫严查余孽,定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。”
萧燊扶着萧桓坐下,转身面对众臣,语气凝重而坚定:“父皇,儿臣认为当借此事整肃吏治,以儆效尤。虞御史,你亲自率都察院御史去江南,将张茂才的罪行公之于众,在苏州府衙前设案宣读供词,让百姓知晓朝廷肃贪的决心;郑尚书,即刻组织三法司官员,平反魏党制造的‘江南十才子案’‘江西通海案’等多起冤案,为忠良洗冤,恢复其名誉与家产。另外,儿臣已奏请父皇设立‘冤狱平反司’,由三法司主理,今后凡前朝冤案,无论历时多久,百姓皆可上告,司内官员若敢徇私,与案犯同罪。”
次日朝会,萧燊身着朝服立于丹陛左侧,当众宣读张茂才的罪行与斩立决的判词,声音透过殿外的鸣冤鼓传遍整个皇城。判词宣读完毕,文武百官无不震惊,私下议论的声音都消失了。退朝后,沈敬之快步追上萧燊,脸上满是赞许:“殿下此举大快人心!如今文官集团皆以谢太保为楷模,谢太保当年任御史大夫时,一日弹劾三名贪腐官员,这份铁腕风骨让百官敬畏,如今有殿下带头肃贪,贪腐之风已收敛大半。”萧燊停下脚步,望向远处忠肃祠的方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