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颇为罕见;父亲曾为了娶母亲,不惜与整个家族对抗;他们相濡以沫度过了最困难的岁月。
一天周末,我正在整理父亲的物品,发现了一个木盒子,里面装满了他和母亲的往来信件。我坐在阳光下,一封封地阅读这些泛黄的信纸。在最后一封信中,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:
“秀娟,今天女儿会叫妈妈了。我多么希望你能亲耳听到。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,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小颖。答应我,我走后你要好好生活,遇到合适的人不要犹豫。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,就是与你相遇。”
信末的日期,是母亲去世前一个月。我怔怔地坐在那里,泪流满面。原来母亲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,而她最放心不下的,是父亲会因她的离去而一蹶不振。
那个下午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我不再试图纠正父亲的记忆,而是选择进入他的世界。当他说要给母亲送衣服时,我会陪他“送”到医院的门口;当他讲述“昨天”的故事时,我会认真倾听;当他在雪天拿起行李包时,我会握着他的手,一起走一段路,然后带他回家。
冬天最深的时候,父亲病倒了。肺炎让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,但神志却意外地清醒。
“小颖,”他握着我的手,声音微弱但清晰,“对不起,爸爸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我摇摇头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“我经常梦见你妈妈,”他继续说,眼神望向窗外,“她还是那么年轻,漂亮。我跟她说,我把女儿养大了,成才了,她很高兴。”
我紧紧握住他的手,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他。
“那件红毛衣,”他微微笑道,“是你妈妈最喜欢的。那年冬天特别冷,我跑了三十里路才换到红毛线,她熬夜织成了毛衣。她说红色喜庆,看着就暖和。”
父亲闭上眼睛,像是陷入了回忆。良久,他又开口,声音几乎听不见:“小颖,爸爸可能很快就要去见你妈妈了。别难过,我只是去送件毛衣,告诉她,你们都很乖。”
三天后,父亲在睡梦中安详离世。他的表情平静,手里还轻轻握着那件红色毛衣的一角。
葬礼上,我和田磊都没有过分悲伤。我们知道,父亲终于可以永远活在他最幸福的记忆里,那里有他爱的妻子,有刚出生的女儿,有大雪天里走三十里路送去的毛衣带来的温暖。
整理父亲遗物时,我最终留下了那件红色毛衣和小棉袄。我小心地将它们包好,放在我的衣柜最深处。每当冬天来临,大雪纷飞的时候,我就会拿出它们,抚摸柔软的质地,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故事。
如今,每当下雪天,我依然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,仿佛父亲还会拿着行李包站在那里,准备去给他爱的人送衣服。然后我会穿上大衣,走出门,在雪中漫步一段路,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凉意,心里却因为那份传承下来的爱而温暖。
父亲忘记了很多事,但没有忘记爱情。而我会记得一切,并把这份记忆传下去。
情感轨迹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