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其五:婚礼前夜(3 / 5)

致蓝 吃饼干的鳜鱼 3010 字 14天前

旧的老教堂的小路,那里没有盛满花朵和糖果的婚礼,阿涅丝觉得如果威廉想去静静,应该会喜欢黑暗而安静的地方。

教堂的铁门虚掩,推开时发出锈蚀的、悠长而痛苦的“吱呀”声,划破夜的死寂。里面没有灯,只有圣像前一两盏火,豆大的火苗在无尽的黑暗里挣扎,勉强映照出高耸穹顶模糊的轮廓和墙壁上剥落的壁画残影,圣徒的面容在昏暗中扭曲变形。空气冰冷,混杂着常年不散的霉味、灰尘和一丝极淡的、若有若无的酒气。

阿涅丝看见他了。

他坐在最前排的长椅上,背对着她,身影几乎融入黑暗,但他好像不是一个人。在他旁边,蜷缩着一个更黑、更佝偻的影子,裹了无数层的破烂衣物堆在身上,像个被随意丢弃的麻袋,阿涅丝认出来了,那是个流浪汉,衰老得难以分辨年纪,脸上布满尘垢与生活刻下的沟壑,呼吸声粗重而断续,拉风箱一般,在空旷的教堂里发出不祥的回响,对于无家可归的homeless,教堂虽然冷寂,但也比在寒风中睡在大街强一些,但阿涅丝仍觉得这个流浪汉要死了,如一只猫儿会警惕地躲开有同类死亡的地方一样:死亡的气息是陈年的油污,包裹着他,让天生敏感的阿涅丝觉得不安。

而威廉,她的新郎朋友,正把一只扁平的酒壶递到那干裂的唇边,流浪汉贪婪地啜吸着,喉结剧烈滚动,阿涅丝屏住呼吸,藏在门口深的暗影里。

威廉拿回酒壶,自己也往嘴里倒了一大口,他剧烈的咳嗽起来,咳得弯下腰,眼泪都迸出来,然后,他开始了叙述,声音悲切地叙述,传到阿涅丝身边是一股混着酒气、痛苦与狂热忏悔的湍流。

“上天……你听见了吗?明天……明天我的母亲要我结婚了!要用鲜花,用音乐,用那些甜蜜的祝酒词,让我和波伏娃结婚,结婚,除了结婚还有什么,结婚之后就会有小孩子,一群肉团子从阿涅丝的肚子里爬出来,嚷嚷着叫我爸爸,叫她外婆!”他又灌了一口酒,液体从他嘴角溢出,流到下巴,他毫不在意。“波伏娃……哦,波伏娃是个天使,他们都说,是的,洁白,温柔,她看我的眼神……像女人看着她的丈夫。可我不是!我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!我不要当波伏娃的丈夫,我只愿陪在她,陪在我最尊敬最爱戴的人的身边,”他的声音拔高,在空旷的穹顶下撞击回荡,硬生生显现出男中音合唱的效果,“我是她的男人!不,不是男人,男人算什么,她已经……对的,对的,我是她的男人,我是她的男人,我爱她,我是他唯一的男人,而不是那座肉山,一想到她为了生下我们曾委身于那个胖子,我已经很难受,现在我还要承着她的心愿,去和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女人结婚?去和一个他们期望中的女人结婚?不可能的,如果这个女人就的长相和性格能和我的母亲像一点,我可能会闭上眼睛,假装自己是在和想象中的她亲热,怎么会呢,不可能的,我是妈妈的儿子,我是她的儿子,我是她的儿子!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宝贝,只有我,只有我而已,我爱妈妈,妈妈也爱我…”他语无伦次,混杂的情绪倾泻而出,每一个词都像滚烫的炭咬着喉咙,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里扒出来,冒着灼人的烟与火,他开始疯狂地描述和一个女人相处时的细节,那些琐碎,低劣,爱恋,自欺欺人的时刻,描述事后吞噬他的羞耻与恐惧,描述他在阿涅丝纯洁目光下日益沉重的烦躁和悲苦的绝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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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没有逻辑的话语里,阿涅丝感到婚礼的筹备对威廉,和越来越近的绞刑台没差别,每一道程序都是收紧的绳索,把他和他爱的女人之间的隔阂拉得越来越远。

“我知道我不是!知道这一切建筑在我个人之上……我贪图那表面的安宁,贪图表象下的温饱,贪图表象!我甚至……甚至开始恨她,恨她的无辜,恨她的爱,那爱像面镜子,照得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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