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时人事,皆无异谋,焉敢冒犯斧钺,直言无隐!”
高演叹息道:“拯难匡时,应俟圣哲,我怎敢私议,幸勿多言!”
王曦于是趋出,遇着从事中郎陆杳,握手与语,令王曦劝进。
王曦笑说道:“待我缓几日再陈。”越数日,又将杳言告演,高演良久方道:“若内外都有此意,赵彦深时常相见,何故并无一言?”
王曦答道:“待曦往问便了。”遂出赴彦深私邸,秘密询问彦深情况。
彦深道:“我近亦得此传闻,每欲转陈,不免口噤心悸,弟既发端,兄亦当昧死相告。”
乃偕王曦谒高演,无非是劝高演正位,应天顺人的套话,演遂入启太皇太后。太皇太后娄氏,问诸侍中赵道德,道德道:“相王不效周公辅政,乃欲骨肉相夺,难道不畏后世清议么!”道德一言,却 是有些道德。
太皇太后乃不从高演所请。
既而高演又密启,说是人心未定,恐防变起,非早定名位,不足安天下。
太皇太后娄氏,本已有心立演,即下令废齐主高殷为济南王,出居别宫,命高演入纂大统。
不过另有戒语,嘱咐高演勿害济南王。
高演接奉母后敕令,喜如所愿,便即位晋阳,改元皇建。
于是称太皇太后娄氏为皇太后,改号李太后为文宣皇后,迁居昭信宫。
封功臣,礼耆老,延访直言,褒赏死事,追赠名德,大革天保时旧弊。惟事无大小,必加考察,未免苛细贻讥。
中书舍人裴泽,曾经劝高演恢宏度量,毋过苛求。高演笑语道:“此时嫌朕苛刻,他日恐又议朕疏漏呢。”
没多久,欲进王曦为侍郎,王曦苦辞不受。或疑王曦不近人情,王曦慨然道:“我阅人不为不多,每见少年得志,无不颠覆,可见得人主私恩,未必终保。万一失宠,求退无地。我岂不欲做好官,但已想得烂熟,不如守我本分罢!”
语似可听,惟问他何故教猱升木?高演进弟高湛为右丞相,高淹为太傅,高浟为大司马。高浟即尔朱氏所生,为高欢第五子。立妃元氏为皇后,世子百年为太子。百年时才五岁。看官听着!
这长广王高湛,助高演诛仇篡位,无非望为皇太弟,高演亦口头应许,此时忽背了前言,把五岁的小儿立做储君,你想长广王高湛,怎肯心平气降,毫无变动呢?这且慢表。
且说梁丞相王琳,闻陈廷新遭大丧,嗣主初立,国事未定,料知他不遑外顾,遂令少府卿孙瑒为郢州刺史,留总庶务,自奉梁主萧庄出屯濡须口,并致书齐扬州行台慕容俨,请他救应。
慕容俨因率众出驻临江,遥为声援,王琳遂进逼大雷。陈将侯瑱、侯安都、徐度等,调集戍兵,严加防御。
安州刺史吴明彻,素称骁勇,夤夜袭湓城,哪知王琳早已料着,预遣巴陵太守任忠,伏兵要路,击破明彻。
吴明彻单骑奔回,王琳即而引兵东下,进至栅口。陈将侯瑱等出屯芜湖,相持历百余日,水势渐涨。王琳引兵合肥、巢湖各守卒,依次前进,侯瑱亦进军虎槛州。正拟决一大战,王琳忽然接到孙瑒急报,乃是周荆州刺史史宁,乘虚袭攻郢州,城中虽然严守,终恐未能久持等语。
此时王琳已经进退两难,又恐众心摇动,或至溃散,不得已将孙瑒书信匿藏住,但领舟师东下,直薄陈军。齐仪同三司刘伯球,亦率水兵万余人,助王琳水战,再加齐将慕容子会,带领铁骑二千人,进驻芜湖西岸,助张声势。可巧西南风急,王琳自夸天助,引兵直指建康。
那陈将侯瑱,佯避王琳之锋,听他急进。待王琳船已经过渡,徐出芜湖,截住王琳后,西南风反为侯瑱用。王琳见侯瑱船在后尾击,使水军乱掷火炬,欲毁侯瑱军船,偏偏火为风遏,竟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