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我就不是帮忙,只是……只是想跟著你了。」鹿俞阙笑,「你快选。」
「我又不是真去张贴。那得写多少份。」裴液喝完了粥,微笑,「你愿意去通知就去吧,不过告示得自己写。」
「……你都没有编好啊。」
「没有。」裴液道,「你也是饱读诗书,写个文章应当不是难事。就写咱们两个到城里了,有些事和西境江湖说就行。」
「嗯……可以,但是,但是名款写什么啊?」鹿俞阙仰头望著他,星亮的眼睛有些忐忑。裴液这时候真觉出她的可爱,分明是个很端庄的女孩儿,皮下偏偏像包著一只小鹿。
他笑了笑,顺应她的期待:「就写神京裴液和剑笃鹿俞阙。」
「好。」鹿俞阙很矜持地微笑,「多谢你,裴液少侠。」
「不客气。小猫给你吧。」裴液提剑起身,「晚上见。」
「晚上见!」
裴液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处,鹿俞阙嘴里叼著包子,再次从怀里摸出那本武经,她没有打开它,只怔怔望了一会儿,轻轻摸了摸,然后放在旁边。
继而她取了笔墨纸张来,花了快一个时辰书写了许多张醒目的告示。
搁下笔,高高地伸了个懒腰,然后看向桌上安静蹲坐的黑猫,自语道:「为什么总是要把小猫给我呢……你也是个法器吗?」
她戳了戳小猫的爪子,碧眸抬起来静静地看著她。
鹿俞阙和它对视了一会儿,也不再想,将《释剑无解经》珍重地重新收起来,又携上抄写好的告示,把这只不太爱被人碰的小猫小心地放在肩上,拿起剑和伞,走出了门。
口鼻对寒雨的感觉像薄荷,鹿俞阙裹了裹衣袍,仰起头来,这是她头一回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。
和书本里说的一样,它远比花州更西、更北,更寒冷坚硬,也显得更空旷干净。
这座城给人的感觉很厚重,从脚下的石路就能感觉到——花州的铺的总是薄而阔的板子,这里则是小而沉的砖紧紧挤在一起,被不知多少年的踩踏渐渐连为一体。
城中一切全都是陌生的,所以鹿俞阙也不在意行人,她持伞走在街边,盘算著心里合适张贴的地方。
然后直到立在第一个十字路口,她才猛然意识到,纸是不能防水的。
它没法被贴在湿漉漉的墙上。
鹿俞阙枯立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。
「蠢到家了。」她忧愁地喃喃,望了望四下的街道,又转过头望著肩上的小猫。
「我知晓了,去酒楼好了。」她道。
要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酒楼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,尤其这时候、这天气,街上看不见几个人,偶有江湖装束的比谁都警惕。
鹿俞阙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一家酒楼,她走进来,堂中饮酒的人不少,她没去数里面有多少个佩刀带剑的,收起伞来,哗啦抖出一张白而薄的纸。
这鲜艳的颜色令堂中人们语声降下去些,鹿俞阙扭头找了找,择定一根大柱子,把这张简明的告示按了上去。
她看著这行自己亲手写的字,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,它是早被写就揣在怀里了,但好像直到被其他的眼睛看见时才真正诞生。
「敬告群雄,
神京裴液携剑笃鹿俞阙已至谒天城中,明日午时,诚邀群雄至中城相聚。共克雪莲之祸。
五月二十,裴液并剑笃别苑。」
鹿俞阙瞧著这行字,心底升腾起血热,又一次确定自己还活著,她也没管有谁去看,转身轻快地走了出去,往下栋酒楼赶赴。
……
……
从龙鹤剑庄出来,嬴越天撑起伞。
杨翊风暂时没有动作,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