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燊行军事核察,若工之弗作,则武备乖;如商之弗通,则边务绝。武备乖,则军威不振;边务绝,则疆圉不宁。故裁汰京营之冗,整饬边军之备,所以强兵威而靖边疆。忽之,害莫大焉。
又启冤狱平反之举,立三审复核之制,若盐铁、均输,通委财而调缓急。遣巡按御史,分赴十三省,以正纲纪,以察奸佞。此所以安民心而崇正义。废之,恐生祸端。
然国库空虚,边饷告急,财政之困,犹悬顶之剑。若农用乏而谷不殖,财用匮而诸事蹇。此诚为试萧燊治世之智也。帝当思宗室一心,上下同欲,共纾国难,以臻太平之境。
铁血整军固北疆,澄冤洗垢慰民伤。
宗室同心纾国困,贤才秉政定兴亡。
御书房内,深秋的寒意透过窗棂渗进来,与烛火的微光交织成一片沉郁的光影。案头的烛火已燃至过半,烛泪堆叠如凝固的愁绪,彻夜未熄的火光映照着萧燊疲惫却坚毅的脸庞。他面前整齐堆叠着两份加急奏疏,最上方那份来自西北边军的军饷急报,墨迹尚未完全干透,字里行间满是戍边将士的窘迫与焦灼;另一份则是户部呈递的国库存度清单,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,国库现存白银不足五十万两,仅够支撑朝廷三个月的基本用度。萧燊指尖轻轻叩击案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,眼底的红血丝昭示着他已多日未曾安睡。
内侍省总管王德轻手轻脚地端着温茶进门,瓷碗与托盘碰撞发出极细微的声响。他见帝王神色憔悴,眼底布满红丝,心疼之余又不敢多言,只能低声劝道:“陛下已连续批阅奏折三日夜,龙体为重,不如稍作歇息片刻,容奴婢为陛下备些清淡膳食。”萧燊缓缓摆了摆手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案头的奏疏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:“北疆寒风刺骨,冬日转瞬即至,边军将士连棉衣都凑不齐,粮草与军饷更是毫无着落,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守着家国,朕如何能心安歇息?”
王德正欲再劝,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:“陛下,尚书令楚崇澜、户部尚书谢明求见。”萧燊抬眸,眼中闪过一丝清明,沉声道:“宣。”片刻后,楚崇澜与谢明并肩走入殿内,二人皆是身着朝服,神色凝重。进门见到萧燊形容疲惫,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,皆是心头一紧,连忙躬身行礼。楚崇澜直起身,语气急促却沉稳地禀道:“陛下,西北边关八百里加急再至,鞑靼已在边境集结数万兵力,频频挑衅我方哨所,若军饷与冬衣再不送达,将士们寒饿交加,恐生哗变,北疆防线危矣!”
谢明紧随其后上前一步,双手捧着厚重的账册呈至案前,语气沉重:“陛下,臣已率户部官员连夜核查国库存度,现将明细呈上。经核查,国库现存白银仅四十二万两,而边军冬饷需九十八万两、城防修缮需五十六万两、黄河治河经费需四十三万两,总计缺口高达一百五十万两。此前冤狱平反,退还被查抄家产、为含冤死者家属发放抚恤金,已耗去内帑七十余万两,如今内帑也已空虚,仅余十余万两应急。”
萧燊深吸一口气,指尖按压着眉心,缓解连日来的疲惫,眸色愈发沉凝:“军强则国安,军弱则国危,北疆是我大吴的门户,边饷绝不能有半分拖延。财政困局迫在眉睫,必须尽快破解。”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沉声道:“传朕旨意,明日辰时,召宗室亲王齐聚乾清宫议事。朕倒要看看,这大吴的江山,究竟是朕一个人的江山,还是全体皇族共有的江山。”
次日辰时,天刚蒙蒙亮,乾清宫内已庄严肃穆。殿外的铜钟刚刚敲响七声,十余位宗室亲王便已按品级高低分列两侧,身着簇新的朝服,神色各异。他们中不乏久居京城、安享富贵的远支宗亲,也有手握部分实权的近支亲王,听闻帝王在如此仓促间紧急召见,且未说明缘由,皆暗自揣测,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在空旷的大殿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