燊忽然想起手札尾页那句批注:“盐为民之命根,非权贵逐利之私产。”他抬手抚过画像上谢渊紧蹙的剑眉:“您是说,不必跟他们周旋?可官盐铺要人手,各州府吏员都是世家亲信……”目光忽然落在画像旁悬挂的“寒门贤才名录”上,泛黄的宣纸上,谢渊当年举荐的吏员名字墨迹仍清晰。
“用寒门吏!”萧燊猛地拍案,震得铜炉轻晃,“绕开世家掌控的旧吏,从这名录里调三十人,直接在江南设十处官盐铺,平价售盐!”他连夜拟好调令,次日面见萧桓时,老皇帝正对着谢渊手书的“盐税细账”出神。“这法子,他当年在苏州试过一次,可惜被魏党搅黄了。”萧桓将玉玺塞进萧燊手里,“拿着朕的印信去调人,谁敢拦,就拿这细账砸他脸上。”
官盐铺开张那日,江南苏州城的百姓排起长队,盐价回落到原价三成。萧燊将百姓送来的“谢策重生”匾额拓片贴在画像旁,对着画中人笑道:“太保,您当年没能做成的事,儿臣替您成了。”供案上的手札被穿堂风吹开,“民安则国安”五个字,与烛火一同跳动成暖光。
漕渠刚稳,江南盐价暴涨的密折又送到东宫。世家囤盐居奇,盐商勾结州官抬高市价,百姓淡食度日,周霖查案三月,反被诬告“苛扰商贾”。萧燊将密折摔在桌上,翻遍《治税策》仍觉头绪纷乱——动世家恐乱朝堂,不动则寒民心,犹豫间,他又揣着手札往文华殿去。
画像前的铜炉添了新香,萧燊将密折铺在供案上,手指顺着“世家垄断”四字反复摩挲:“太保,您当年弹劾魏党贩盐牟利,被父皇骂‘多事’,如今这些世家换了法子盘剥百姓,比魏党更隐蔽。周霖已被掣肘,儿臣若退让,百姓就要淡食;若强硬,朝臣又要骂儿臣‘不顾体面’——您教我,如何平衡?”
烛火“噼啪”爆开,映得画像眼神愈发锐利。萧燊忽然想起手札里“盐为民之必需,非商贾谋利之具”的批注,他抬手抚过画像的剑眉:“您是说,根本不用和世家商量?可官盐铺需人手,各州府吏员多是世家亲信……”目光扫过画像旁悬挂的“贤才名录”,那是谢渊当年举荐的寒门吏名单,墨迹仍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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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用寒门吏!”萧燊猛地顿悟,“绕开世家掌控的旧吏,从贤才名录里调人,直接设官盐铺定平价!”他连夜拟好方案,次日面见萧桓时,老皇帝正对着谢渊的“盐税细账”出神。“这法子,他当年在苏州试过。”萧桓取过玉印递给萧燊,“你用朕的印信调人,再把这细账发下去,谁也不敢刁难。”
官盐铺开张那日,江南百姓排起长队,盐价回落到三成。萧燊将“谢策重生”的匾额拓片贴在画像旁,对着画中人笑道:“太保,您当年的试策,如今成了国策。”供案上的手札被风吹开,“民安则国安”的字迹,与烛火一同跳动。
盐税的事刚了,河南学政张启舞弊的密折又让萧燊彻夜难眠。巡按虞谦在折子里说,寒门学子沈砚的考卷被调换,卷上“民无恒产则无恒心”的策论,与谢渊当年的应试文章几乎如出一辙。萧燊捏着密折在东宫踱步,廊下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——他想起谢渊当年就是因查科场舞弊,被魏党构陷贬官,脚步不由自主转向文华殿。
夜露打湿了朝靴,萧燊推开文华殿的朱门,月光斜斜照进来,将画像映得如同真人伫立。“太保,您当年为护寒门学子,在金銮殿上跟魏党拍案对质,被父皇骂‘沽名钓誉’。如今张启是皇舅的女婿,严惩他,宗室要闹;轻饶他,天下学子的心就凉了。”他将密折轻轻放在画像前,像怕惊扰了画中人,“您教我,怎么才能守住您‘贤才出寒门’的心愿?”
他望着画像中谢渊紧抿的唇角,忽然忆起手札里的话:“法不避亲,方显公心;才不埋寒,方固邦本。”萧燊指尖划过画像的眉骨,那处绢料被岁月磨得光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