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晋升诏谕已先一步传遍内外,成了百官称道的“将门佳话”。蒙毅身着新制的从四品将袍,接过黑风口堡寨守将的印信时,特意将蒙傲赠予的虎头甲片缝在衣襟——那是他初上战场时,伯父为护他周全留下的念想。如今他驻守的黑风口,正是当年赵烈浴血的要塞,每日巡边时摸着甲片上的刻痕,“守土”二字便在心头重一分,任职半载便擒获三名潜入的鞑靼细作,堡寨内“夜不闭户”的流言传到京城,萧桓亲笔题“忠勇继业”四字赐他。
蒙勇则带着西北三年的军纪账册,走马上任兵部考功司主事。他将边军“日巡三营、月核十册”的规矩搬到京城,制定《武将考核三则》,把“抚民实绩”与“战场军功”并列计分,连勋贵子弟考核时都不敢懈怠。有次核查京营将领履历,他发现有人虚报边功,当即封卷上奏,哪怕对方是太后的远亲也毫不退让,虞谦赞他“有蒙大将军的铁骨,更有新生代的锋芒”。
西北军屯的田埂上,赵山的从五品军屯总领官印还带着墨香,他推广的“麦豆轮作”法已在贺兰山沿线铺开。为了适配边地春寒的气候,他带着农师在暖棚里熬了三夜,改良出“早麦晚豆”的套种模式,亩产较去年又增两成。柳恒派来的农官亲眼见他跪在田埂上,用手指扒开冻土查看根系长势,回京后在举荐疏中写道:“赵山非唯承父志,更胜父一筹——烈将军守土以勇,山郎君安边以智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”
江南的梅雨季节里,赵河的身影常出现在苏杭漕运河道旁。他带着西北修渠时攒下的图纸,协助江澈治理太湖淤塞,将贺兰山“暗沟排涝”的经验化用到江南水网,设计出“梯级疏水闸门”,汛期来临时竟让周边三县免受洪涝。当地百姓为他立了“润禾碑”,江澈在给朝廷的奏报里笑称:“赵河这孩子,把西北的黄土智慧,种活了江南的水泽。”
而西北贺兰山下的惠民药局,赵月的《边地医方集》已刻版刊印,册子里一半是方明亲传的汉家医方,一半是她跟着羌民、回部长老学来的偏方,连治牛羊疫病的法子都附录在后,被边民奉为“救命书”。有次羌寨爆发风寒,她带着药童骑马奔袭三日,用艾草熏蒸与汤药结合的法子控制住疫情,痊愈的老人捧着自家晒的枸杞来谢她,颤巍巍地唤“赵家小神医”,这名号便顺着黄河水传了千里。
暮春时节,蒙傲与赵烈在忠良祠偶遇,望着祠前新栽的海棠树,想起当年带子弟们赴西北的场景。“你看这树,”蒙傲指着枝繁叶茂的海棠,“咱们是老根,他们是新枝,根扎得稳,枝才能长得壮。”赵烈望着谢渊牌位前供奉的新麦,轻声应道:“当年谢公盼的‘贤才满朝,国富民安’,如今总算成真了。”风过祠院,落英沾在两人的须眉上,恍若当年海棠花瓣落在养心殿阶前的模样,无声诉说着这江山的薪火相传。
玄桢记三月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