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赵,赵玉兰。”
“赵大妈,我们是去前村的李家庄,我舅舅家在那儿。”
大妈点点头,没再开口。车内恢复了安静,只有风雪敲打车窗的声音。山路蜿蜒,我开得格外小心,几次车轮打滑,都让我心跳加速。大约开了二十分钟,大妈忽然说:“前面路口往右拐。”
“右拐?”我疑惑道,“去王家屯不是直走吗?”
大妈沉默了几秒:“我家在王家屯靠山那头的独户,从右边小路进去近些。”
我从后视镜看向李伟,他微微皱眉,但没说话。前方的岔路口出现在车灯中,直走是相对宽些的主路,右边是条狭窄的上坡土路,积雪覆盖下几乎看不清路况。
“您确定是这条路?”我犹豫地问。
“确定,我走了几十年了,错不了。”大妈语气坚定。
我咬了咬嘴唇,打方向盘向右转。车开上土路,明显颠簸起来,两边是光秃秃的树木,在风雪中像鬼影般摇曳。这条路比主路窄得多,仅容一车通过,我紧张地握着方向盘,生怕车轮陷进路边的沟里。
开了大概十分钟,前方出现一点昏黄的灯光。
“那就是了。”大妈指着灯光说。
车灯照亮了一座孤零零的农舍,三间瓦房,院子里堆着些柴火,窗户透出微弱的光。我将车停在院门外,李伟下车帮大妈从后备箱取出那两个编织袋。大妈从车上下来,走到院门前,却没有立刻进去,而是转身对我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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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,进来喝口热水再走吧,暖暖身子。”
我本想拒绝,但确实又冷又渴,而且车也需要检查一下。犹豫了一下,我点点头:“那就打扰了。”
院门是木制的,已经有些腐朽。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,积雪被扫到两旁,露出青石板地面。大妈领着我们走向堂屋,推开门,一股热气扑面而来。
堂屋正中是一个火塘,炭火烧得正旺,上面吊着一个铁壶,水已经烧开,咕嘟咕嘟冒着白气。屋里陈设简单,但整洁有序,一张八仙桌,几把椅子,墙上贴着几张年画,颜色已经褪去。
“坐,坐。”大妈拉过两把椅子,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粗瓷碗,提起铁壶给我们倒热水。
我接过碗,暖意从手心传来,喝了一口,是普通的白开水,但在这寒冷的雪夜格外甘甜。李伟也喝了几口,打量着屋子。
“大妈,您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?”我问。
“孩子们都出去了,就我一个守着老屋。”大妈也在火塘边坐下,往火里添了几根柴,“你们是回李家庄探亲?”
“嗯,看我舅舅,他身体不好。”我说。
大妈点点头,目光在火光中显得深邃。她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你们今晚别走了。”
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?”
“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山路晚上结冰更危险。”大妈平静地说,声音在火塘噼啪声中显得有些飘忽,“我家有空房间,你们将就一晚,明天雪停了再走。”
我和李伟对视一眼。这提议来得突然,虽然合理,但让我们住在一个陌生人家中,总觉得有些不妥。
“不用麻烦了,我们慢点开,小心点应该没问题。”李伟礼貌地拒绝。
大妈没接话,起身走到窗边,望向外面。风雪拍打着窗户,发出簌簌的响声。她背对着我们,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。
“二十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雪夜。”大妈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,“有一对夫妻,开着一辆小轿车,从这条路经过。”
我和李伟交换了一个眼神,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