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屏住呼吸,不敢出声,耳朵紧紧贴着耳机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节。
电话那头,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隐约传来:“醒了醒了,刚还喝了不少奶呢,精神头足得很!张姐你就放心吧!”
然后,我清晰地听到我的婆婆,用我从未听过的、带着宠溺和骄傲的语气,对着旁边(或许就是那个说话的女人)笑着说:“醒了就好,他睡了,折腾半宿,让他多睡会儿。”
他睡了。
这三个字,像三根冰冷的针,猝不及防地刺穿我的耳膜,直扎进我的心脏。
轰隆一声,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高架桥下的车流变成了模糊的光带,方向盘变得滑腻冰冷。我猛踩油门,几乎是凭着本能将车歪歪扭扭地停靠在了紧急停车带上,车轮摩擦路肩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妈?”我颤抖着声音,对着话筒喊了一声,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。
电话那头瞬间死寂。过了几秒钟,传来婆婆明显慌乱的声音:“啊?小颖?你……你还没挂啊?我……我这边信号不好,先挂了啊!”紧接着,便是急促的忙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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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僵在驾驶座上,浑身冰冷。车窗外的喧嚣仿佛被隔绝了,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,咚咚咚,震得耳膜发疼。
他睡了?谁睡了?婆婆口中的“我家那口子”是谁?那个“小宝”又是谁?昨晚李哲明明在家,虽然回来得很晚,轻手轻脚地上床,我迷迷糊糊感觉到他躺下。婆婆的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李哲昨晚不在家?还是说……婆婆说的“他”,根本就不是李哲?
一个可怕的、荒谬的念头,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:婆婆在外面,还有另一个“家”?另一个“老伴”?甚至还有一个“小宝”?
不,不可能!公公刚去世一年,婆婆一直沉浸在悲痛中,每次我们回去,她都对着公公的遗像抹眼泪。她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,在老家镇上守着一间小杂货铺,怎么会……
可是,那三个字,“他睡了”,以及前后对话的语境,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。婆婆那一刻语气的转变,从跟我通话时的正常,到对旁人说话时那种自然而亲昵,判若两人。那不是能伪装出来的。
我必须冷静。我深吸了几口气,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。也许是我听错了?也许是误会?婆婆可能是帮哪个邻居照看孩子?可是,“我家那口子”这个称呼,怎么可能随便用在邻居身上?而且,婆婆刚才的慌乱,分明是心虚的表现。
我重新发动车子,手脚冰凉地驶向公司。一路上,我魂不守舍,差点追尾前车。那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早晨,彻底被这三个字击得粉碎。
浑浑噩噩地到了公司,坐在熟悉的格子间里,我却觉得一切都变得陌生而遥远。电脑屏幕上的字迹模糊不清,同事的交谈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我强迫自己处理邮件,准备下午的会议材料,但效率低得可怕。脑海里反复播放着电话里的片段,婆婆的声音,那个女人的声音,还有那致命的三个字。
李哲。我的丈夫。我们恋爱三年,结婚五年。他是别人眼中的模范丈夫,工作稳定,相貌堂堂,对我体贴,工资卡上交,纪念日会有礼物。我们的生活没有太多激情,但也算温馨和睦。我们计划着再奋斗两年,攒够首付换个大点的房子,然后要个孩子。这一切,难道都是假象吗?如果婆婆真的有一个不为人知的“家”,李哲他知道吗?他参与了多少?他……是不是也在骗我?
一想到李哲可能知情,甚至可能是共谋,我就感到一阵恶心反胃。我冲进洗手间,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,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、眼神惶恐的女人,不敢相信这就是我,田颖,一个以为生活尽在掌握中的普通女人。
中午,我毫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