际上柏德离开了公众的舞台,欲望相当旺盛,而且玩的花样很多,几乎透支了艾伦的身体健康。
憎恨曾一度霸占他的心灵。
不过,那都过去了。
艾伦把花放在石板上,兰花的花瓣如女人的留海紧贴着额头,文弱地贴在石板上;见到生死仇敌的人的坟墓,艾伦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平静,时间移动,似乎是真的抹平了一切纠葛,所以他平静地对墓碑说道,“柏德博士,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,我被你的士兵踩在脚下的时候,我看到你屠杀那对无辜的夫妻,我愤怒地大吼我要毁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,你所珍视的一切,可是我其实并不知道你究竟在乎什么,也许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不断膨胀的心,如果我的仇恨只针对你的话,那么我已经死而无憾了,但是现如今你身死魂未销,你留下的所有遗产迄今为止还在腐蚀着这个世界,你的技术,塑造了包括你敌人在内的所有人的命运,你精心构筑并合法化了药物局的权力体系,虽然它变成了科研部,基因修正的商业和伦理框架、以及将人体与生命工具化的逻辑,这套系统有自身的规则、链条和形态,它已经有血有肉,早已不依赖于你而运行。”
他正想着,这时柏德的墓前来了一个老人,老人年纪很大,个子不高,长得也没什么记忆点,感觉养老院里一抬头全是这样的五官搭配,眼睛却很明亮,没有人到一定年龄后的眼球浑浊,这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风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精神,这也是让艾伦多看了他几眼的原因。
只见老人抱着一束兰花,将其放在已经堆满花瓣的石板上,手写的卡片上有因为拿笔不便而略微歪扭的字:
永安您的魂灵。
“您是这位女士的熟人吗?”
“不是。”老人抚摸着墓碑上凹陷的文字刻痕,如一个老去的人抚摸着自己年轻时候的勋章一般,“我是她的信徒。”
“信徒?”
“你看起来很年轻啊,真好,还有年轻人来看望她。”老人很欣慰地看着艾伦,他蹲下来,膝盖抵着湿冷的石板地,伸手去拔碑座旁的野草,不是一把揪起,而是握住根部,轻轻一提,草根带起一小撮湿土,散着腐叶和地气的味道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!
他打开自己的包,从里面取出比自己衣服和脸庞还要干净的毛巾,他再次蹲下身,毛巾在桶里浸了水,拧到半干,擦拭的动作很慢,左手扶着碑沿,右手从顶端开始,顺着碑文的凹槽,一笔一画地走……艾伦看着他做完了这个繁琐的工程,又摆了三个酒杯,列在碑前,斟酒时他斟得很满,面凸成弧月,颤巍巍地映着天光。
点燃香时,他拢着手挡风,火苗舔上香头,红光一亮,青烟便垂直升起,在无风的这一刻像根灰白的线,他凝视着烟,直到它开始摇晃、散开,才将香插入铜炉。纸钱是一张张放进火盆的,看火焰卷起边角,由黄变黑,由黑变红,最后蜷缩成灰白的蝶。有几片纸灰飘起来,在半空中停住——艾伦只是看着它们飘向更高的松枝。
“年轻人,你要来吗?”
老人问道。
“不了。”艾伦直白地说道,“因为我并不是她的信徒,也不是她的朋友,我是她的仇敌,不共戴天的那种。”
老人并没有生气,只是看了一眼艾伦,然后他退后两步,跪下,磕了三个头;再抬起头看柏德的墓碑时,眼神已经变得格外怀念,充满了经年的思念和爱戴。
看着墓碑前那么多的花,艾伦心想:柏德生前无恶不作,撒旦都要把她纹在背上,死后却得到这么多人的崇拜和喜欢,相较于生前丝毫未曾减少;他这么想的,也这么说出来了,因为他实在是忍不住,受不了亲眼看到人们对她朝拜带来的刺激。
“我的儿子是一个唐氏综合征患者。”老人面对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