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高叡,河间王高孝琬,叩马谏阻,方才停留。
高孝琬又请将六军进止,归高叡节度,北齐主高湛乃命高叡节制诸军,并使并州刺史段韶,职掌军务。
此守彼攻,相持过年,正月朔日,叡已部分诸军,出城搦战,军容甚盛。
突厥木杆可汗凭高观望,颇有惧容,顾语周人道:“尔言齐乱,所以会师伐齐,今齐人眼中亦有铁,怎得轻敌!可见尔周人是好为虚言了。”
周人闻木杆言,当然不服,并用步兵为前锋,向北齐挑战,北齐将俱欲迎击,独段韶不许,面嘱诸将道:“步军势力有限,今积雪既厚,不便逆击,不如严阵待着,俟彼劳我逸,方可出战。”
说着,即下令军中道:“大众须听我号令,不得妄动!待中军扬旗伐鼓,才准出击,违令立斩!”
段韶颇知兵。各军始静守阵伍,毫无喧哗之声。北周军队无从交战,渐渐的懈弛起来,突然看见齐兵阵内,红帜高张,接连是战鼓冬冬,震入耳中。
正旁皇四顾,那齐兵已尽锐杀到,喊杀连天,眼见是抵敌不住,纷纷倒退。
杨忠也不能禁遏,但望突厥兵上前助战,好将齐兵杀回,偏偏突厥木杆可汗勒马西山,并未驰下,反且把部众一齐引上,专顾自己保守,不管周军进退。
周军孤军失援,顿时大溃,奔回关中。木杆可汗也从山后引遁,段韶始终持重,不敢力追,似此亦不免太怯。
自晋阳西北七百余里,均遭突厥兵残掠,人畜无遗。
木杆还至陉岭,山谷冻滑,铺毡度兵,胡马寒瘦,膝下毛皆脱落,及抵长城,马死垂尽,兵士多截槊挑归。
周将达奚武至平阳,尚未知杨忠败还,嗣得齐将斛律光书,语带讥嘲,料知杨忠失败,乃即日引归,半途被齐兵追至,且战且走,好容易才得驰脱,已丧失了二千余人。
斛律光收兵还晋阳,齐主高湛见了斛律光,抱头大哭。
斛律光不知为着何事,仓猝不能劝谏。我亦不解。任城王高叡在旁,便进言道:“想陛下新却大寇,喜极生悲,但亦何必至此!”
高湛于是止哭,颁赏有功,进赵郡王高叡录尚书事,斛律光为司徒。斛律光听闻段韶不击突厥,但远远的从后追蹑,好似送他出塞一般,因向段韶讥笑道:“段孝先好改呼段婆,才不愧为送女客呢。”
孝先乃是段韶表字。
言未毕,邺中忽有急报传到,乃是太师彭城王高浟,为盗所戕杀。高湛惊问何因?邺使说是高浟在府第中,被群盗白子礼等突入,诈称敕使。劫高浟为主,高浟大呼不从,因即遇害。
高湛又惊问道:“现在盗目已捕诛否?”邺使谓已经荡平,惟望陛下还驾。高湛乃匆匆启行。
返至邺城,即来到高浟府第临丧,赠高浟假黄钺太师录尚书事,给輼輬车送葬,然后还宫。旋而授段韶为太师。
过了数月,邺中有白虹围日,绕至再重,赤星又现。齐主高湛携盆水照星,用盖覆住,作为厌禳。
越宿盆无故自破,高湛很是忧疑,适有博陵人贾德胄,呈入密启,启中有乐陵王高百年手书,写着好几个敕字。
高湛不禁发怒,立使人促召高百年,高百年自知不免,割一带玦,与妃斛律氏诀别,自入都见高湛,高湛使高百年再书敕字,笔迹与前字相符,顿时怒上加怒,喝使左右捶击。
高百年被击仆在地,又使人且曳且殴,流血满地,气息将尽,乃呜咽乞命道:“愿与阿叔为奴。”
高湛不肯应许,竟命人将侄子高百年斩首,投尸入池,池水尽赤,乃捞尸稾葬后园。
斛律妃听闻夫君高百年惨死,持玦哀号,绝粒而死,玦犹在手,拳不可开,年尚只十四岁。妃为斛律光之女,由斛律光亲自前往抚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