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!想我白家也是官宦人家,岂能娶个农女入门?她要等便等,又不是老身要她等的!”
看到陈氏的反应,顾若兰心中不知为何也是苦涩难言。
若是她没有嫁给韦七郎,苦苦等上数年,升平公主评价起她来,怕也就是这样的说辞。
而白居易的祖父和兄长都是县令,说起来不过是中小官僚家庭,就如此容不下湘灵这个身世清白的农女。
或许在升平公主眼中,她也是湘灵这样的存在。
虽然祖父是尚书,可父亲不过是个小小县尉。跟郭家和皇室的权势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。
她冷笑一声,直截了当道:“如今,您儿子身陷囹圄,生死未卜。如今唯一能救他的,就是那个您死活都瞧不上的女子。要不要白县尉活,只在您一念之间!”
“你……你到底什么意思……”陈氏泣不成声。
大明宫中,自白居易被下狱后,李纯已冷落杜秋娘多日。
去其他妃子处过夜,又总觉得她们不合心意。
他心中烦闷,走着走着又到了杜秋娘宫苑外。犹豫片刻,还是走了进去。
却见杜秋娘并未如往常般弹琴唱歌,而是坐在灯下,临摹着一幅字帖,神情专注而宁静。
见皇帝到来,她放下笔,起身相迎,笑容温婉如常,仿佛丝毫未受流言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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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纯心中稍安,目光落在字帖上,竟是《长恨歌》中的句子——“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。
他脸色微沉:“爱妃还在看此诗?”
杜秋娘坦然点头,轻声道:“陛下,此诗写得极好,情真意切,荡气回肠。妾身每读至‘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’,都不禁为玄宗与杨妃唏嘘感慨。”
“前几日,听闻明慧郡主入宫看你了,还在你这住了一晚。外头的事她没跟你说?”李纯面色不善道。
杜秋娘抬眸,目光清澈地看向李纯:“什么都瞒不过陛下,郡主那夜给臣妾讲了个故事。陛下想听么?”
“给你讲了个故事?说来听听!”
杜秋娘深深一礼,便将白居易与湘灵长达近二十年的苦恋,娓娓道来。
从两小无猜到诗词定情,从白母阻挠到被迫分离,从白居易的不娶到湘灵的不嫁……
她没有过多渲染,只是平静叙述,却让殿中侍立的宫人都不禁动容。
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已带哽咽:“陛下,这便是白县尉做这首《长恨歌》的初衷。只因门户之见,一对有情人被硬生生拆散,让他半生郁结,更误了湘灵姑娘的大好年华……妾身所言句句属实,陛下若不信大可遣人去查。”
李纯默然不语。
他自幼生长于宫廷,见惯了政治联姻与利益结合,此刻听着这市井间的深情与坚守,内心并非毫无触动。
世间真有如此痴情之人么?他不由看向侍立一旁的杜秋娘。
杜秋娘适时轻声开口,“陛下,臣妾听了此事,心中……甚是难过。白县尉与湘灵姑娘之情,世间罕有,虽历经磨难,却始终不渝。其情可悯,其心可鉴。
陛下,这首《长恨歌》分明在歌咏爱情之坚贞、命运之无常,文辞华美,意境深远,实乃难得的佳作!若因诗中所涉玄宗旧事便加以查禁,岂非因噎废食?我大唐开明盛世,应有包容诗文、鼓励创作之胸襟!”
顿了顿,她接着道:“郡主说,她最喜欢《长恨歌》的地方就在于,白县尉从未将安史乱局归咎于一女子身上……那只是他心中积郁,与友人游山之际,借古人之酒,浇自家块垒啊!
陛下,若能赐婚,成全这样一段被命运捉弄的良缘,岂非也是一桩美谈?更能彰显陛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