遍地泽国,良田估计淹没甚多,更有屋舍村落尽被冲毁,溺毙压毙者恐不在少数。”
“眼下正值秋收,这一场天灾,怕是让吴国雪上加霜。”
末了,他眉头紧锁,问出心中最大的忧虑:
“依细君之见,诸葛恪……可会因此放弃出兵伐魏?”
在这个天人感应思想深入骨髓的时代,如此规模的天灾,尤其是发生在权力更迭不久的新主辅政时期,必然会被解读为“上天示警,执政者失德”。
按常理,诸葛恪最明智的选择,就是暂缓甚至放弃军事冒险,全力扑灭内部的燎原之火。
没想到张大秘书思索了一下,却是说出了与冯大司马截然不同的看法:“依我看,不会!”
冯永大为意外:“哦?为何?天降灾异,正当抚民安内,岂非更该暂缓兵戈?此时强行动兵,岂非授人以柄,坐实‘失德’之名?”
“理是此理,然诸葛恪等不起!”右夫人抿了抿嘴,眼中锐光一闪而过,“其一,时机稍纵即逝。”
“司马懿新篡大权,立足未稳,魏国内部暗流汹涌,此乃北伐最佳良机。若待其整顿完毕,吴国则无机可乘。”
“其二,他急需战功立威!新主辅政,根基未固,一场大胜最能压服朝野非议,转移灾情视线。只要打赢了,谁还敢言其‘失德’?”
“其三,”右夫人直盯着冯大司马的眼睛,“别忘了,大汉已经答应给他供粮,他自以为已得我大汉‘默许’与粮援,后顾之忧已解。”
冯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以战功掩人言,以战火压民怨……倒也……”
唔……就算是后世,这也是基操。
“只是,”冯大司马仍有疑虑,“此乃豪赌,若败了呢?天灾未平,又添新败,他诸葛恪如何自处?就不怕万劫不复?”
“败了又如何?”张星忆反问,眼中带有讥笑,“这么多年来,吴国从我们大汉得到的好处还少了?”
“他派秦博过来,说是借粮,未尝没有试探大汉的意思,看看大汉会不会因为孙权之死而改变对吴国的态度。”
“大汉这一次如此慷慨解囊,在他看来,大汉就依旧是可以倚仗的退路。”
说到这里,右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,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,“如此看来,他对大汉提出的条件答应得如此干脆,倒也不难理解。”
只要大汉承认诸葛恪主政吴国,不与吴国翻脸,一切照旧,那么在他看来,吴国就可以从大汉这里源源不断地得到支持。
毕竟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“真要败了,大不了是重走孙权老路——将荆州关税再多押几年,向我大汉再多借些钱粮罢了!”
只能说大汉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形象还是深入人心。
认为只要魏国仍在,汉吴盟约仍在,大汉就必然会先灭了篡汉之魏。
而在此之前,吴国不用担心大汉的背刺,甚至还可以把大汉当成倚仗。
右夫人顿了一顿,似乎是在理清思路,然后继续说下去:
“而且阿郎不要忘了,孙权死后,无须再炼丹,就可削减一笔不小的支出。”
“还有,吴国如今没有了可统骑军的人,朱据生前辛苦经营的铁甲骑军也被解散了,唯留一支轻骑。”
“这省下的钱粮,加上我大汉的‘援助’,在诸葛恪的盘算里,未必不能同时应付丹阳水患和一场北伐之战。”
冯大司马听完,长长吁了口气。
忽然想起了后世的某个大国……
形象口碑这一块……
只听得右夫人又是嗤地笑了一下,迎着冯大司马疑惑的目光,献了一计:
“阿郎,我倒是觉得,这个时候,你可以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