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崖顶的碎雪,如同刀子般刮过莫腾远的脸颊。他单膝跪地,左臂紧紧箍着怀中气息奄奄的严景熙,右手五指深深抠进冻土,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。前方不过十步,便是云雾缭绕、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身后,高远和赵铭的身影从迷蒙的晨雾中缓缓逼近,脸上带着戏谑与毫不掩饰的杀意。一夜亡命追逐,莫腾远凭借对地形的零星记忆和一股狠劲撑到了现在,但体内新旧伤势交织,怨戮冰元也因过度消耗与内腑重创而变得晦暗不明,终于在此刻被逼入了绝境。
高远停下脚步,长剑斜指地面,剑锋上还沾着昨夜厮杀留下的暗红血痂。他脸上露出狰狞而快意的笑容:“跑啊?怎么不跑了?莫腾远,你这宗门叛逆,邪魔外道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莫腾远缓缓抬起头,幽蓝的瞳孔因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,但其中的冰冷却未曾消减半分。他无视高远的叫嚣,目光掠过他,落在其身后眼神闪烁的赵铭身上,最终低头看向怀中脸色惨白如纸、呼吸微不可闻的严景熙。
他沉默了一瞬,声音因伤势而沙哑低沉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:“高远,你想要的无非是我的命。我留下,任你处置。可否……放她一条生路?”
这是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流露出类似“请求”的语气,尽管依旧冰冷,却让意识模糊的严景熙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高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嗤笑出声,笑声在空旷的崖顶显得格外刺耳:“哈哈哈!莫腾远,你自身都难保了,还想着怜香惜玉?真是可笑!”他笑容一收,眼神变得阴毒,“严景熙?她知道得太多了!从她跟你这个魔头搅在一起开始,就注定活不成!”
赵铭也上前一步,脸上带着伪善的无奈和深藏的狠厉:“莫师弟,哦不,莫腾远,你别怪我们心狠。严师妹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我们在血狼寨的遭遇,若是传回宗门,我与高师兄还有何颜面立足?所以,不只是严师妹,寨子里剩下的那几个,也一个都不能留。”他话语中的暗示,让高远眼中闪过一丝淫荡的光芒。
最后的希望破灭。
莫腾远不再看那两人令人作呕的嘴脸。他低下头,靠近严景熙耳边,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,轻声问道:“严师妹,前面是绝路,后面是豺狼。你……愿不愿意,再跟我赌一次?若天不绝我们,跳下去,或许还有生机。他日……再回裂天宗,清算一切。”
严景熙重伤虚弱,口不能言,连睁眼都显得费力。但她听到了莫腾远的话,感受到了他话语中那丝不同于往日冰冷的决绝。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。苍白的唇边,甚至艰难地牵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、带着信任与释然的弧度。
足够了。
莫腾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味。他最后看了一眼高远和赵铭,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愤怒,而是一种将一切烙印于心的漠然。
然后,他抱紧严景熙,毫不犹豫地向后一跃,两人的身影瞬间被悬崖边缘的云雾吞噬。
“混蛋!”高远冲到崖边,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,气得狠狠一脚跺在岩石上,碎石飞溅。
赵铭也跟了上来,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劝慰道:“高师兄,不必动怒。这悬崖深达千丈,他莫腾远身受重伤,还带着个累赘,绝无生还之理!”
高远脸色阴沉,咬牙切齿:“你懂什么!这小子邪门得很!上次在沉星冰谷,他被狼群逼得跳崖,不也没死?反而练就了一身邪功!厉长老再三叮嘱,对此人,绝不能抱有任何侥幸!必须确认其死亡!”
赵铭面露难色:“可……这悬崖陡峭,找到下去的路绝非易事。我们追了一夜,体力消耗巨大,状态不佳。况且,血狼寨里还有那几个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