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境暗影

桑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前粗糙的木桌边缘，桌面上还残留着半杯早已凉透的茶汤，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桌沿缓缓滑落，在泥土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。他缓缓摇了摇头，眉峰拧成一团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看不见的存在，一字一句地解释道：“洪玛那伙人的军事实力，真不算强。满打满算，也就五六百人的武装，手里的家伙也都是些老掉牙的轻武器，步枪、冲锋枪居多，连挺像样的重机枪都没几挺，更别说火炮之类的重装备了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顿了顿，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。“但你们千万别小瞧他，那家伙最厉害的不是枪杆子，是钱袋子。”桑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诈骗、贩毒、开设地下赌场、搞人口交易，甚至连丧尽天良的器官买卖都敢做。这些生意，哪一桩不是一本万利的勾当？利润惊人得很。”

“他手里有了钱，就开始到处撒网。周边几个村寨的头人、附近山头的其他武装势力，还有一些地方上的官员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、能说上话的人物，他都用金钱开路，想方设法收买。”桑坤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终落在自己的手上，像是在审视什么污秽之物，“不瞒你们说，我之前也收过他的礼物，是两块成色极好的玉石，价值不菲。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，把所有人都绑在他的船上，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关系网，为他的那些肮脏生意保驾护航。”

话音落下，短暂的沉默笼罩下来。桑坤悄悄抬眼，看向坐在对面的赵明。只见赵明面色平静，眼神深邃，听了这番话后，神色依旧如常，没有丝毫惊讶或动容，仿佛早已洞悉了这一切。见此情形，桑坤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，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他缓缓伏低身子，将脑袋又往前凑了凑，几乎要贴到桌面上，表情变得愈发神秘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带着几分窃窃私语的意味：“而且，最近圈子里有个传言，不知道是真是假。说洪玛背后还不简单，在东方还有个更厉害的上家。”

“东方的上家？”旁边有人忍不住低声重复了一句，语气里满是诧异。

桑坤飞快地瞥了那人一眼，点了点头，继续说道：“没错，就是咱们这边的方向。听说那边一些有实力的人物，会定期收取洪玛孝敬的好处费，然后暗中给他提供保护。也正因为如此，你们也看到了，这些年针对他的打击，总是雷声大雨点小。每次看似闹得挺大，出动了不少力量，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，闹一阵就没了声音。说白了，就是有人在上面给他罩着，动不了他。”

桑坤的话音刚落，一阵热浪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，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。抬头望去，时近中午，原本还带着几分朦胧的日头早已变得炽烈无比，烈阳如火，悬挂在天空正中，将无尽的光与热倾泻在这片边境土地上。阳光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，远处的山峦和村寨都被晒得有些扭曲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，连风吹过来都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
众人此刻正坐在一间简陋木屋的屋檐下，这里算是附近为数不多的阴凉处。屋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玉米和辣椒，在热风里轻轻晃动。即便如此，众人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汗水一点点浸湿，紧贴在后背和胳膊上，黏腻的感觉让人极为不适。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，滴落在衣襟上，晕开一个个深色的水渍，很快又被高温蒸发，只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。

但此刻，没有人去在意身上的黏腻与燥热，也没有人去擦拭脸上的汗水。听完桑坤的讲述，所有人的内心都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寒冰，感受到的是一片刺骨的冰冷，从头凉到脚，连呼吸都仿佛带着寒意。那股寒意，远比外界的酷热更为难熬，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，冻结血液，凝固思维。

徐祖明靠在一根粗糙的木柱上，眉头紧锁，内心翻江倒海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