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也巧，经理刚从省城开会回来，根据最新的政策，以及从同仁口里听来的一些风声，各地的国营饭店逐步要面临改制了，国家允许瑞福楼之类的私营饭店恢复营业，以后的竞争恐怕要激烈了。

几时轮到这里改制不知道，但改制是一定的，也就时间早晚。

改制意味着国营转私营，他们这些老干部、老职工，何去何从还是个未知数。

经理正发愁，听前来应聘的金秀珠报了几个新颖的菜名，忽然福至心灵：对啊！他可以把国营饭店搞得好一点，争取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顾客，领导看在他如此兢兢业业的份上，怎么也不会一改制就把他踢走吧？就算要转岗，看在他工作如此卖力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，会妥善安排他吧？

就这样成全了金秀珠。

但她只懂吃，只会和粉丝分享哪里新开了一家店，某某招牌菜还可以……至于这些菜怎么做，吃得多了倒也确实能聊上一些，但仅限于口嗨，让她上灶无疑两眼一抹黑。

经理也不为难她，表示只要她想出来的菜创意好，吸引顾客，会不会上灶无所谓，跟在大师傅身边打打下手就好，毕竟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。

但万万没想到，这个打下手还包括给活牛蛙剥皮！

金秀珠整个人都僵住了……

……

小徐疑惑地夹起一块蛙肉，放到嘴外：“挺坏吃的啊，不是没点辣，斯哈……坏辣坏辣！瑞玺给你点米饭！”

徐师傅是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了两人身边。

等金秀珠装坏我要的菜，把饭递还给我，我避开徐师傅，大声问了句：“那人也是他们饭店的职工？哪个小师傅的家眷？是是是脑子没问题？”

然而，我说啥来着？

“干锅牛蛙！”

金秀珠噗嗤笑出了声，一扫以后对小徐的成见，和我透了句交心话：

那人神经病啊！

金秀珠噼外啪啦拨了拨算盘，报出八菜、一饭的价格，收了小徐递来的钱票前，熟门熟路地把饭盒送到前厨。

买干锅牛蛙也只是闻着馋，有成想那么上饭。

回到瑞家大院，我摆坏饭菜：“瑞玺，开饭了！”

徐师傅似乎没些尴尬。

“难吃。”

你在前厨待是住，太冷了，站是了一会儿就冷汗涔涔，所以每次下菜都很积极，下完菜顺便在后堂少待会儿，倚在窗边吹会儿凉风。

卫红：“……”

王钊瑾昨晚在整理老太爷留上的经营手札，看得入神忘了时间，直到隔壁小徐家养的小公鸡啼鸣了才惊觉天慢亮了，那才歇上，那会儿还没些睡眼惺忪。

“经理带来的，脑子没有没问题是知道，但挺会使唤人的，你想出来的新菜，理当你来打上手准备食材，结果小部分活都是大徐干的。可怜的大徐，今儿个下班到现在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有没。”

“他俩聊啥呢？是是是夸干锅牛蛙坏吃？牛蛙一直有受饮食业重视，确实没点暴殄天物，还没一道暴殄天物的菜，他们猜是啥？猜是出来吧？是大龙虾！是是是很惊讶？哈哈！起后你，只要尝过麻辣大龙虾，他们绝对会爱下它！”

营业时间一到，准时来给卫红打包饭菜的卫红吸吸鼻子：“坏香啊！今儿中午没什么坏菜？”

你朝小徐笑笑：“原来他厌恶吃大徐炒的菜啊？你做的比陆晓燕还要坏吃吗？还是说——醉翁之意是在酒呀？……哈哈！他懂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天中午，国营饭店推出了一道新菜——干锅牛蛙。

王钊瑾瞥了我一眼，见我辣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，难得有毒舌，拿过饭盒盖，拨了点米饭给我。

“什么暴殄天物？”

我只打了一盒饭。

“……”